劉鵬飛小小的個頭,上身穿綠藍相交的細格子襯衣,下身穿緊身牛仔褲,頭發(fā)長得遮住了脖頸。不知為什么,劉鵬飛講話的時候不喜歡看著對方,他愛側(cè)著身,垂著頭,望著地面。而且,他常常有一些奇怪的理論和想法,這讓我對他以及故事中的女主角都有深深的憂慮。
謎一樣的女子
我
現(xiàn)在還是大四的學(xué)生,但去年就已經(jīng)找好了工作。所以,今年以來,我生活的全部內(nèi)容就是玩———白天睡覺,晚上上網(wǎng)。
說實話,大學(xué)四年來,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談過一場真正的戀愛。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女生,但那個女生高高在上,我雖有非分之想,卻不敢走近半步。
我這個人的作息時間和別人是顛倒的,晚上大家都睡覺了,而我的精神卻比貓還好。為了不和寢室的人起糾紛,也為了自己,我很早就搬到校外住了。
方青是我的鄰居。
第一次見到方青的時候,我真是驚為天人。不是夸張,我覺得她完全可以去做廣告模特或者影視明星,和這樣一個美女做鄰居,我足足興奮了一個星期。
但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方青很寂寞,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我在那兒住了半個月,沒有一個同學(xué)去她那里玩。
一天晚上,我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我很納悶,這么晚了會是誰呢?開門一看,我差點窒息了,方青只穿了一件湖藍色的絲質(zhì)睡衣,披散著一頭青絲站在我的門前。原來,方青的電腦突然壞了,她有急事要上網(wǎng),只得找我?guī)兔Α?
那天,我使出全身解數(shù),總算把她的電腦鼓搗好了,我們也因此從點頭之交成了可以說說話的朋友。
從與她的交談中,我知道她是我們學(xué)校成教學(xué)院的學(xué)生,年齡也和我差不多,不過,用“女人”形容她更貼切一些。她對一些小女生喜歡的時尚小背心牛仔褲等從不感興趣,總是把自己打扮得特別成熟。而且,她的生活在我看來非常奢侈,她說她的衣服從來沒有一件是一千元以下的。大學(xué)四年,她從來沒有在學(xué)校的食堂里吃過飯,她可以為了吃一道菜,打的去漢口,再打的回來。有時,實在太寂寞了,她會叫上我一起去大酒店吃飯,一吃就是一百多。這讓我非常尷尬,有時我搶著付錢,她總是不讓,她笑著說:“你每月那點生活費夠我吃幾頓的?”
一開始,我以為她的家境特別好。她的一些思想非常奇怪,有一次她問我,有兩個男人,一個經(jīng)常泡吧、頻繁換女友,一個是偶爾去酒店找小姐,如果兩個當(dāng)中必須選一個,我會選誰。我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她抽了一口煙,幽幽地說:“我會選擇后者。一個男人偶爾去酒店解決一下身體需要總比頻繁換女友的花心男人好。”聽了她的答案,我半天沒合上嘴。
而且她還很聰明,有一段時間我迷上了“博弈論”,我看了一個月才看了一半。她對這本書也很感興趣,于是借了過去。一個星期后,她把書還給我,說已經(jīng)看完了。我不信,于是拿書中的一些細節(jié)考她,沒想到她對答如流,還有一些自己精辟的想法。當(dāng)時,我真的開始崇拜這個女孩,并對她的生活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一段荒唐戀情的開始
有一天,她的心情好像特別低落,找我一起喝酒。喝著喝著她便有些醉了,并開始向我講她的過去。
她是湖北X市人。高中時,她愛玩,但成績一直很好。讀高三中,她迷上了《傳奇》。在《傳奇》里,她認識了一個男人,是個生意人,比她大二十多歲。那個男人瘋狂地喜歡上了她,不僅出資供她上大學(xué),而且對她的要求百依百順。
她大三的時候在網(wǎng)上玩泡泡,又認識了一個男人,三十多歲,也很有錢,但有老婆和孩子,F(xiàn)在,她就是被兩個男人養(yǎng)著。最后,方青說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只等著畢業(yè),讓兩個男人出資為她開一家服裝店。末了,她吞了一大口酒說:“反正,這輩子我也不指望遇到什么真愛了,就這樣過唄!”
看到方青痛苦的樣子,我真想把她樓進懷里,可是我不敢。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多么愛她,她也不會喜歡上我的。
今年,方青去了上海,因為那個男人在上海有生意,她就陪著去了。
方青走后,我像被掏空了心肺一般,整天像行尸走肉,整晚整晚地在網(wǎng)上游蕩。
一天,有一個奇怪的網(wǎng)友要求加我為好友,她的名字居然叫“陪嗨”。我對她一下子產(chǎn)生了好奇,便加了她。從她的談話中,我感覺她其實是一個非常單純,甚至是幼稚的女孩。她說她叫梅梅,出去陪嗨既可以自己玩,又可以賺錢,一舉兩得。我說,難道陪嗨真的這么簡單?她說,我會保護自己!那天,我們一直聊到凌晨4時才告別,又互留了手機號。我當(dāng)時覺得這樣一個小女孩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真的很想拯救她。
那之后,我們便經(jīng)常短信聯(lián)系。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梅梅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大哭,問她在哪里,她說她在醫(yī)院,問她得了什么病,她死活不說。我的心一沉,還以為她得了什么絕癥。本來,那天下午我和導(dǎo)師約好要談畢業(yè)論文的事,我連忙給導(dǎo)師打電話請假,然后打的趕到醫(yī)院。在醫(yī)院門口,我看到了已哭成了淚人的梅梅。
我問她得了什么病,她還是不說,只是要我陪她一起去檢查。梅梅進去檢查時,我坐在門外渾身不自在,因為門口赫然掛著性病?。過了一會,一個醫(yī)生出來問我,是不是梅梅的男友,如果是,我也要檢查。我連忙搖頭說不是,那個醫(yī)生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又進去了。這時,梅梅到底得了什么病,我的心里已經(jīng)有底了。
梅梅從醫(yī)院出來就一個勁地哭,那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我把梅梅帶到一家餐廳想讓她吃點東西,但她大聲地哭個不停。我只好把她領(lǐng)了到中山公園。她還是大哭不止,看她那么可憐,我沖動地說:“不要怕,你的病我替你出錢治!
因為梅梅得了那種病,回寢室住也不方便,我便提出讓梅梅住在我那里,一來我可以照顧她,二來也方便她上藥修養(yǎng)。
她心里沒留下任何痕跡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治療這種病要花那么多錢,才打了一個星期的藥,已經(jīng)花了2000元,這包括我才領(lǐng)的1000元生活費,以及向同學(xué)借的1000元。
雖然,錢花光了,但我心里還是挺開心的。我們常常在晚飯后,手牽著手在校園里逛。和一個女生一起在林間小路上散步,那是我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有一次,我動情地對梅梅說,等你病治好了,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好嗎?梅梅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然后輕輕地點了點頭。一剎那,幸福感漲滿了我的全身,我差點將梅梅抱了起來。
可是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我的荷包很快就空了,梅梅還得每天打針,沒有辦法,我只好向家里求助了。
那天,我給爸爸打電話,說離校還要辦一些手續(xù),得交2000元錢。爸爸什么話都沒說,只說讓我先回去。我一聽有戲,便讓梅梅在家等我,我回去拿錢。臨走時,我把身上所有錢都給了梅梅,讓她去打針,自己只帶了來回的車費。
一回到家,我便知道大事不好。爸媽陰沉著臉,一副要將我暴打一頓的樣子。原來,我爸不知怎么回事,正好那天跟我的導(dǎo)師通了電話,導(dǎo)師說他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見到我的人影了。我一聽便蔫了,更不敢再開口要錢。
沒要到錢,我好像沒臉回去見梅梅,于是在家里窩了兩天,梅梅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我都沒接。第三天,我才回到學(xué)校。到出租屋一看,屋里沒人,給梅梅打電話,她根本不接。
我于是上網(wǎng),發(fā)現(xiàn)梅梅在網(wǎng)上,我跟她說對不起,她很冷淡說:“沒關(guān)系,反正你也沒有義務(wù)為我治病。”我問她以后怎么辦,她說,還是去陪嗨啊,一天200元,也可以治。∪缓,我再跟她說什么,她都不再理我。
過了幾天后,我換了一個QQ號加了梅梅做好友,一步步地套她的話,她還是那樣單純,什么都講。她講了幾個對她影響很大的男生,我一直引導(dǎo),希望她能講到我,但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提到我,仿佛我這個人從來沒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現(xiàn)過。
現(xiàn)在,我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