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察冀軍區(qū)的西北面,為晉北、察南、冀西地區(qū),以內(nèi)長城沿線為界,與根據(jù)地相鄰,日軍將其劃為“蒙疆”。靈邱以東為獨立混成第2旅團防區(qū),旅團司令部駐張家口,靈邱
以西為第26師團防區(qū),師團司令部駐大同。    淶源在靈邱以東,像榆社一樣,這是日軍在冀西地區(qū)靠近根據(jù)地最前沿的一個縣城。
   與榆社不同的是,淶源有好幾條公路同四鄰的日軍據(jù)點相接,其中東面的一條就是經(jīng)東團堡至蔚縣,再經(jīng)蔚縣與張家口相連。
   攻占東團堡,也就是卡斷淶蔚東路,阻止張家口之敵沿此南下。
   有了這殲滅士官隊和阻敵南下的雙重任務,這一仗就不同尋常了。因此,這一任務交給了著名的“老三團”,即毀滅井陘新礦的第三團,團長邱蔚。
   一支好部隊的成長非三年五載之事,所以百團大戰(zhàn)的一些關鍵戰(zhàn)役,大多是這幾支部隊打的,軍區(qū)的楊成武部、120師的358旅及“彭八旅”(獨2旅)、129師的陳賡部、陳錫聯(lián)部。
   “老張,今晚東團堡放電影,你帶幾個小伙子去看看!
   偵察班長從團長那里接到“看電影”的任務,樂滋滋地回到了營房。
   4名偵察員在區(qū)公所干部趙進的引導下,化裝成老百姓,到敵人據(jù)點內(nèi)看電影去了。
   迎面走來一個“皇軍”,老張一看,心里不由得一驚!澳莻家伙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蹦莻“皇軍”也好像認出什么人來了,朝這邊走來!昂,金井翻譯官,吃了飯嗎?”
   “趙,你來了。”金井一邊說,一邊打量了4個偵察員一下,然后又走了。
   “他是什么人,怎么跟你認識?”
   “他是一個朝鮮人,是這里日軍的翻譯官,聽說還給那個阿部中將當過翻譯呢!阿部被打死后,他就從張家口調(diào)到這里來了!
   “怪不得好像見過面似的,原來就是那個死鬼的翻譯,他來過我們團交涉俘虜和死尸的事,邱團長也認識他。他剛才好像也認出了我們,今晚會不會有什么麻煩?”
   “應該不會。我同他打過多次交道,從談話中看,他也同情我們的抗日斗爭,他的祖國也成了日本的殖民地嘛。”
   “但愿如此,進入敵人的據(jù)點很不容易,不管怎樣,先把今天的電影看完再說。”
   4名偵察員每人負責一方,一邊看電影,一邊打量著這個大據(jù)點。
   東團堡內(nèi)外筑有上下三層的大碉堡、地堡、圍墻、外壕,設有鐵絲網(wǎng)、鹿砦,這些設施構(gòu)成了一個堅固的環(huán)形工事。偵察員們將這些看了又看,數(shù)了又數(shù),詳詳細細地記在了腦子里。
   電影散了,沒發(fā)生任何意外。邱團長聽完匯
   報后,高興地說“金井還真不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們記住這份情了!
   9月22日,東團堡日軍舉行酒會,歡送卸任的大隊長甲田,迎接新任大隊長井出。一陣狂飲亂叫后,這些士官生踉踉蹌蹌地爬上床,做起美妙的將軍夢來。
   深夜,外圍據(jù)點饅頭山東面?zhèn)鱽砹斯贩吐。哨兵聞聲將手電筒照去,左看右看也沒有什么動靜。正當他轉(zhuǎn)過身時,一把大刀狠狠地向他砍來!皳渫ā保诒瓜。這時是22時30分。
   碉堡內(nèi)的日軍驚醒過來,可是,衣服還沒穿好,成捆的手榴彈已從射孔里塞進來,這個小碉堡的幾個日軍頓時被炸成了肉醬。饅頭山高地被八路軍占領。
   主碉堡的日軍迅速進入崗位,打開探照燈開始還擊。
   “井出君,八路要給你來個下馬威,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
   “甲田君,今天的戰(zhàn)斗還是由你來指揮吧,我新到乍來,情況還沒摸清,恐怕指揮不好!
   “不,今晚我就當個普通士兵,八路軍,打游擊還可以,攻堡壘,我還沒見他們攻下過什么!
   “娘子關都被他們一個晚上就拿下了,我們可不能大意。
   “你這樣說,我更放心了。大膽指揮吧,我到前線去!
   前大隊長甲田還沒來得及離開東團堡,就碰上了這場大戰(zhàn)。他還像個教官的樣子,真的拿起一桿槍,走到一個射孔前去了。
   在探照燈的指示下,日軍的各種火器一齊向八路軍進攻部隊射來。但八路軍還是在西南角打開了突破口,攻占了那里的炮樓,隨后,村南路口的碉堡也被八路軍攻占了。
   清晨,甲田、井出兩位前任現(xiàn)任大隊長召集全體士官生訓話。一陣狂熱的鼓吹后,他們竟組成了一支40多人的沖鋒隊,由前任大隊長甲田率領,決心把西南角的炮樓奪回來。
   8時許,沖鋒隊吃飽喝足,扛著太陽旗走出主炮樓,向西南角炮樓發(fā)起反攻。
   守護西南角炮樓的八路軍是3團9連。他們很鎮(zhèn)靜地迎擊日軍。
   200米,進入步槍有效射程。打?不!再等一等。100米!
   l0多秒鐘就可以沖過來了!還是不打。90米、80米、70米、60米、50米……
   “打!”八路軍一直等到日軍迫近陣地最后幾秒鐘時才開火。
   訓練有素的士官生也厲害得很,一下就四下散開、臥倒、射擊,動作迅速利落,在如此近距離的掃射下,也僅有二三名士兵中彈死去。
   猛烈的巷戰(zhàn)式對射開始了。
   打著,打著,散兵隊形的40來名日軍竟已大部沖進了一排的陣地。
   甲田前大隊長和二三十名士官生丟下槍支拔出大刀同我一排戰(zhàn)士肉搏起來。
   “叮叮當當”的大刀刺刀碰撞聲壓過了槍聲。正在炮樓上的邱團長緊張地觀看著,只見這邊我方一個戰(zhàn)士倒下,那邊一個日軍倒下。我3團雖是一個老紅軍團,但具體到一個排,哪里還有幾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紅軍呀!連老八路也很難得有幾個。排長、班長也許還打過二三年仗了,普通戰(zhàn)士能打多久的仗呢?這樣基本上是一對一地肉搏,我們這些長期吃小米高粱還要用南瓜代糧的戰(zhàn)士,怎么能打得贏這些受過長期正規(guī)訓練、吃著牛肉面包的士官生呢?
   幾十分鐘后,整整一個排的八路軍戰(zhàn)士只剩下排長于勇1人了。
   邱團長看得清清楚楚,于勇在這場肉搏戰(zhàn)中一共刺死了4名日本兵,但自己的頭部也負了傷。
   八九個日本兵舉著大刀,一步一步地向這位勇士逼來。于勇傲然地一笑,一下拉響4顆手榴彈,一手兩個,猛地向敵群中沖去,在仰天大笑中與幾個日本兵同歸于盡。
   “撤!”甲田前大隊長被于排長的勇氣懾住了,終于退回了主碉堡。
   在炮樓上觀察著的邱團長悲憤已極,竟忘了自己的職責,搶過一把步槍就要沖上前去追殺。警衛(wèi)戰(zhàn)士、參謀們急忙堵住門口,低垂著頭……
   邱團長用電話向淶靈之役的總指揮楊成武報告了情況。楊成武平靜地回答說:
   “告訴營、連干部,東團堡的守敵除了軍官之外,幾乎全是士官生,都是將來帶兵的人,對付他們,不能光是死攻硬拼,要多動點腦子!”
   營、連干部一齊開動腦子想辦法。
   主碉堡建筑在一個陡峭的山坡上,上下三層,足足有30多米高。它的西南、西北角還有兩個10米左右的碉堡。整個工事外圍又有厚厚的圍墻和深深的壕溝作障礙。強攻下去,的確是損失太大了。
   “采用車輪戰(zhàn),看他們能堅持多久!”“試試看吧!”碉堡內(nèi),日軍的氣焰仍很囂張。(53)